【安雷】玫瑰与威士忌

修仙也要让弱哥快乐.jpg

晚上跑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生在体育馆前一个人吹着萨克斯,阴天衬着灯火和金属管的闪烁



安迷修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是午夜,外面瓢泼大雨,敲打着铁皮屋顶棚当当作响,像是酒馆里老音响质量欠佳的扩音效果,爵士鼓点和裙子金属亮片沙啦啦,在宇宙球灯的光芒中摇曳。他困倦极了,倒在床上几乎就要睡去,楼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打碎鼓手的黑甜乡;紧接着是吉他含糊不清的嘟哝声,安迷修被吵得头昏脑涨,也顾不上风度或形象,冲上阁楼咚咚咚砸门:“雷狮你再吵我明天就把你的调音器踩碎,放进你的演出服里。”

吉他声只停了短暂的一瞬,甚至不给安迷修接下去投诉的威胁时间,高亢地嚎叫着《爱的罗曼史》,音质之差技法之拙劣,让安迷修耳膜都要烂掉。

“雷——狮——!!!”

铁门突然打开,安迷修猝不及防往前扑倒,径直被一堆乐谱和琴盒淹没了。雷狮坐在小铁床边随手拨弄着一把尤克里里,头也不抬:“你干嘛半夜上来砸门扰民,要是我有枪我就把你以非法闯入的名义枪毙了。”

安迷修好不优雅地翻个白眼,靠墙边站着,随时提防太阳穴边挂着的波普装饰画,黄底蓝肤的爵士歌手鼓起腮帮子,手指按在萨克斯上,旁边站着裹假貂皮的舞女。“你也不收拾一下房间,明天伏地魔看到了又得吵起来。”

“在他把他小得和眼睛一样的鼻孔撅起来对准我之前,我会把麦克风塞进他喉咙里,让他住嘴。”

“然后又被赶出去,嗯?”安迷修把不小心踢倒的小音箱捡起来摆到木板拼成的柜子上,叠好一打稿纸。“屋顶下还是得低头的,这可是我们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了。”

雷狮哼了一声没有反驳,低着头折腾那把小小的拨弦乐器。安迷修这才看到尤克里里断了一根弦,雷狮似乎在努力地把细细的弦接上,但在因为下雨天而更加光线不足的房间里,这是一项非常困难的工作。

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贴在衣帽架右侧,摸索着开了房间灯。

“关掉吧。”雷狮抓着尤克里里又弄了一会儿,将它放回琴盒里。“明天拿去让卡米尔看一下还能不能救。”就着烂橘子浓郁的暗黄色灯光,雷狮长长的下睫毛投出一道黑影,安迷修踱到门口,手从旧风衣口袋里掏出两袋速溶咖啡。

“回来的时候伏地魔说明天要交房租了.....”安迷修咽下一口唾沫,大拇指下意识摩擦着裤缝,眼睛一个劲盯着皮带上起边的碎屑看。“希望他能够有点良心,不要再涨价。阁楼这里冬天那么冷,他还不通暖气。”

雷狮把窗户关紧,房间彻底暗了下来,他动作灵活地回到床上。

“明天晚上我们去‘田纳西威士忌’,如果伏地魔问我们去哪了记得别和他说,省得他又蹭免费门票。”


第二天房东如约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停了电,扯着大嗓门催缴房租;安迷修翻遍每一条裤子和每一件外衣的口袋,竟然有不少意外收获:不仅把这个月的租金交上还有剩余。伏地魔满意地给鼓手斟了小半杯热红茶,顺口问了雷狮一行人怎么还不来交钱,气愤填膺地表示要将和他顶嘴的该死的拙劣吉他手丢出房子。安迷修赶紧好言安抚房东,头脑一热就掏出口袋里揣着的一小把零钱,数了数刚好够,塞进伏地魔手掌心。

“他今天去买松节油了,因为他的琴又长霉,弹得贼难听。”安迷修补充说,“阁楼上又漏水又没暖气,他的宝贝琴都快变蘑菇种植基地了。”

收了钱的房东和蔼可亲,立即拍着地中海秃顶保证过两天让电工来修理房顶,一同将暖气管弄到阁楼去;安迷修笑呵呵地和房东唠嗑了一刻钟,挥挥手表示自己要练会儿鼓,上楼的时候就遇到了一身朋克打扮的蒙特祖玛和雷德。

“哟,Knightly Drummer, ”雷德笑嘻嘻地跑过来拍拍安迷修的肩膀,兴高采烈地开始滔滔不绝:“今天祖玛生日,我们准备去喝两杯,正缺人来闹热气氛呢,要不要来加一个啊?”

安迷修朝祖玛道了贺,“下次你们唱Heavy Metal的时候我过来伴奏,免出场费,晚餐自理。”

雷德乐不可支,吵着要用手机录音为证,被祖玛狠狠地揍了脖子一拳,疼得差点飙一段帕瓦罗蒂的男高音,惨遭楼下房东愤怒一吼;安迷修赶紧推推雷德,“再不走就要被加收房租了。”

三人安静如鸡地溜到一个街区外的露天停车场,安迷修爬上脏兮兮的福特,听着老爷车的发动机咳痰一般咕噜噜响了半天,慢悠悠地爬到公路上开始前进。祖玛往CD机里塞一张爵士乐专辑,狭小的后座瞬间响起黑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吟唱,吉他和小提琴交织回响,还有萨克斯时不时戏谑的跳跃,安迷修将脑袋搁在颈枕上昏昏欲睡,连到达目的地都毫无知觉。


他们三个挑了一个稍微偏了些的位置,雷德点了半扎冰啤,服务生还送来一支半开的玫瑰。雷德半靠在吧台上叼着玫瑰朝蒙特祖玛抛媚眼,结果被玫瑰花茎上的刺扎得嘴唇直流血,眼泪几乎掉下来;安迷修抱着一种老父亲般的慈祥心境看着面前的小情侣秀恩爱,酒馆里气氛极佳,飞碟灯四处扫射、灯色交织绚烂,照在舞池下方的乐队上,萨克斯金光闪烁,映着雷狮的眼睛更加熠熠生辉,手指按在萨克斯上灵活回旋。

安迷修在休息时间的时候溜到后台,扶着门和帕洛斯打了招呼,转头就遇上抱着萨克斯回来喝水的雷狮。“没想到你还会吹奏乐,”安迷修打趣道,“讲真你有这个技术完全就没必要弹吉他了啊,吹萨克斯技巧明明那么好——”

雷狮一巴掌呼到在一边吃薯片吃到满地都是的佩利脑门上,头也不回:“萨克斯是另一方面,‘海盗团’是摇滚乐队又不是走的蓝调爵士风。”卡米尔从一堆纸箱后面探出脑袋来补充:“大哥也就偶尔吹吹萨克斯,听到了算你好运。”

“你今晚不也是吹了嘛。”

雷狮懒懒地动了动眼皮子,斜了安迷修一眼。“今天是例外。”

安迷修耸耸肩,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安详地玩手机,等“海盗团”出去疯狂high一把重金属,回来蹭帕洛斯的小面包车回出租屋,省下车费的同时还能避开小情侣的会心一击;他靠在沙发软乎乎的抱枕不知不觉睡得香甜,直到室内响起悠扬的萨克斯咏叹着蓝调,安迷修睁开眼睛,甜甜的芝士黄色灯光荡漾着温暖柔和的波浪,雷狮翻过一张乐谱,继续吹着《Reconsider Baby》。

安迷修揉着眼睛感叹“怎么今晚就这么好说话”,雷狮吹完最后一段,指挥着后面的佩利和帕洛斯把器材收好。“算是房费了,总感觉你交那么点房费就能听我吹萨克斯我简直血亏。”

“喂恶党你是要赖账吗?!”

雷狮挑挑眉,将一沓乐谱拍到安迷修额头上:“这不算赖账,这顶多算赊账。还有伏地魔说周末让人来弄暖气,我估计周六下午可以搞定,晚上海盗团去‘九信条咖啡罐’,欢迎点歌,算你半价。”

安迷修伸个懒腰,走过去帮忙收拾东西。“那我要听《Nothing but love》,还有《Kiss of Death》”

“得寸进尺。”雷狮往安迷修的膝盖踢去,被后者灵活地闪开。他们挤上白色小面包,外面又开始下雨,安迷修在起了雾的车窗上画萨克斯,旁边挨着雷狮,头发时不时撩过衣领子,脑袋一点一点,最后整个压在安迷修的左手臂上。帕洛斯在前面小声放着《West End Blues》,老歌如同深秋漫长寒冷的雨夜天,在车厢里流淌。他们只有一辆车,里面塞满了音乐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,慢悠悠开在风雨里,身边雨声和轻柔的呼吸声,小提琴旋律柔和,萨克斯声音明亮。


-END-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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